姊怎么念是什么(姊怎么读拼音是什么字)

生活主编 39 2024-05-10 03:55:48

《现代汉语词典》新出第6版增收字母词,引起热议。其实当前每天打开报纸,几乎没有一份是不出现字母词的了。读者对此既有觉得简便,也有觉得用的过滥或同形多致混的,也有觉得词义不明的,所以字母词的规范使用和准确解释是词典应负担的任务。收此作为附编是办了件好事。

字母词语既习见不鲜,字母词语的考察研究已经列为国家项目,厦门大学国学研究院资助出版的郑泽芝博士《大规模真实文本汉语字母词语考察研究》(三百页)即是其一份成果。此书对《人民日报》《北京青年报》及其他报纸使用的字母词语搜罗甚广,并作了详细的考察、分析研究。

有人担心字母词会影响汉语的纯洁性。实际上是杞忧。汉语有强大的包容力。汉族本身就是以华夏族为中心融合历史上众多民族形成的,汉语也是这样融合形成的,早的如鲜卑,百越、畲族、回族改说汉语,史迹分明,晚的如满族改说汉语,大家几乎目睹。在融合时自然会吸收某些民族语言成分(比如上古汉语第一人称非常复杂纷歧,其实“我吾”一类见藏缅,而“余(予台)朕”一类见泰文。古汉语“兄、姊”,中古以来即被鲜卑突厥的“哥、姐”取代)。汉字虽然自成体系,实际上吸收外语文字形体也史已有之。武则天从佛经取用卍字用于天枢,辽《龙龛手鉴》收卐,都定音读万,字形外来,读音汉化。近代取用阿拉伯数字、新式标点符号,对汉语表达更有好处。还有明代以来拉丁字母拼汉语,尤其记录人地名,阿 Q 就是鲁迅拼‘贵’字的声母。近代更用于引进新词语,如 x光、O型血,现代大众更见日用,如 B 超,CT,卡拉OK,,BP机,T恤。它们也丰富了我们的语文。

汉语外来词史不绝书。最早的是吸收北狄语词。《逸周书·克殷》周武王砍纣王之首用的“轻吕”剑,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作“径路刀”即突厥kyng raq(双刃刀)。张骞通西域,“苜蓿、蒲桃(葡萄)”等大量伊朗语词进入汉语(参[美]劳费尔《中国伊朗编》数十例)。东汉佛教传入,印度大量佛教词汇传入并且汉化,如buddha“浮屠”省为“佛”(季羡林先生说来自吐火罗语pat,但“浮佛”皆浊音,与吐火罗清音 p 不合),bodhisattva“菩提萨埵”后省为“菩萨”(有些方言用来取代汉语“神”),后来dhyāna“禅那”省为“禅”,māra“魔罗”省为“魔”,kSama“忏摩”省为“忏”,brahma“梵摩”省为“梵”,saMgha“僧伽”省为“僧”,kalpa“劫波”省为“劫”,stūpa“塔婆”省为“塔”,它们都极大的丰富了汉语,而非影响了汉语的纯洁性。

古来妇女化妆日用莫过“胭脂”,这却是个汉代匈奴语借词。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正义引《西河故事》记匈奴民歌“失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失我焉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”。晋崔豹《古今注》:“燕支叶似蓟,花似蒲公,出西方,土人以染,名为燕支。中国亦谓为红蓝,以染粉为妇人色,谓为燕支粉”。习凿齿与谢侍中书:“此有红蓝,足下先知之否?北方人采其花染绯黄,挼其上英鲜者作燕支。妇人妆时,用作颊色。……匈奴名妻阏氏,可爱如烟支也。阏字音烟,氏字音支,想足下先亦作此读汉书也。”

此词有“焉支、燕支、烟支”等写法(《集韵》、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又把煙支改为加“赤”旁)。其下字皆为“支”,但唐后期出现下字为“脂”的写法:杜甫《曲江对雨》“林花着雨臙脂湿,水荇牵风翠带长。”《敦煌曲子词》“故着胭脂轻轻染,淡施檀色注歌唇”。后者就和今写法一样了。按《切韵》支读 ie 韵,脂读 i 韵,表明六朝时并不同音,唐后期“支”也读 i 这才混了。至今温州话还说[i-tsei],音同“焉支、燕支、烟支”,而不同“胭脂”[i-ts ?]。这是隋朝以前的遗留音,可是却保留在外来词里。

我曾经说明过,历史上一些有特殊读法的人地名,一般是被汉族融合的原来民族语音的遗存,如“会稽、盱眙”来自古越语,会稽同泰文 khood-crii/kric(峰-矛),“盱眙”《谷梁传》作“缓伊[- ’li]”,同傣语hun-li(道路-好,)。我们的史学传统“名从主人”,替我们语言史保存了多么可贵的史料啊。但是并没有因此而使得汉语不纯粹了,一般人甚至不会意识到他口中的“葡萄、胭脂、哥、姐、佛、魔、僧、塔、会稽”等都是外来词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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